予君

性本愛丘山

末日夏宫00-01

*ooc私设 

*轮船引爆/自杀计划/救赎/同性普遍

*主极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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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我曾经与张泽禹算得上是半个朋友,但我已经很少在生活中提及他了。因为一提起他,我便想到死亡与孤寂,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常挂在嘴边的事。但在颠簸无依的水泥森林里,午夜梦回时我总在想,张泽禹在生命的最后到底能不能用“孤独”一词去形容?我很好奇,并认为应该为他,为他们,缔造一个更加伟大的词而纪念这一段故事。


张泽禹与我最后一次联系就是在他登上死亡游轮的前一天夜里。凌晨三点过我被一阵铃声吵醒,睡得半醒,朦胧之间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备注:“张泽禹”。我实在太困了,不过尽管我早上六点半要出门工作,并且十二点过才睡下,但我对张泽禹这个人实在是宽宥许多。


他沉默了几十秒才开口,嗓子哑得吓人,让我清醒了一半:“我明天早上就上死亡游轮了。


打扰你,特地来和你道个别。”“什么游轮啊?”“死亡游轮,你不记得了?就是我之前给你聊过的那个自杀计划啊……”“你来真的!”这下子我彻底清醒了。“嗯。”接着我听见他轻轻的一声叹息——其实我一直以为他不会叹息的,他已经没有值得惋惜的事了。电话那头传来细小的噼里啪啦声,像天边坠落的星子垂死地放射出尽可能多的光。“你又在抽烟?”我脱口而出。


为了谋生,张泽禹被迫成为了个网络作家。我无数次替他庆幸他是个天赋异灵的诗人,靠着他这个与生俱来的才能,他像爬藤类植物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在瞬息万变的时代艰难地向上攀爬。但是因为这个身份对文字的渴求性太强,张泽禹常常在文字编织的网里挣扎,最后难缠的烟瘾越来越大。以至于我每次和他通电话,他稍稍沉默几般便可以断定他又点燃了指尖的烟。


张泽禹像是猜到了我那刻无奈的表情,语气软下来说道:“船上不让我们带烟了,我也不想偷摸带。最后了,我想做个好孩子。”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我好一会儿没说话。我意识到和我对话的是一个将死之人了,无数的问句从脑海中冒出,可到了嘴边我又讲不出了。最后我憋出了个显得脑残的问题,说:“你不遗憾吗?”“不遗憾。”张泽禹回答之快让我几乎认为他根本没思考过一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我说什么天花乱坠的话语,穷尽修辞也不可能挽回他这一条生命了。


张泽禹忽然笑起来:“好了,我只是想找道个别,你有什么可别扭的。”我没好气地说:“你不懂。你就不该和我说的!你应该自己安安静静上了船乖乖地跟看你亲爱的死神去死!”那边传来爽朗的笑声,我听见打火机的声儿——张泽禹又点了支烟,说:“好了好了……那永别了,朋友?”我闭着眼睛长舒一口气:“……再见。”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我沉沉地睡去,认为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清醒后一切都一如往常,张泽禹也不会踏上死亡游轮。




事实上,在我开车驶向公司的路上,我的脑海里一直循环着张泽禹的道别。停在红绿灯路口,我暗骂一句,捶了捶方向盘,长长的一声喇叭刺耳地在路口响起。一旁的司机降下车窗鄙夷地看我一眼,骂到:“有病啊!”我没吭声,调头向反方向的码头开去。


早高峰太堵了,我到的时候已经不见张泽禹的身影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在它彻底占据我的一切之前,我听见了张泽禹的声音。我立马下了车,四处张望,看见张泽禹站在甲板上高呼的身影。“再见了这个世界!”我身后不断传来汽车的鸣笛和嘈杂的人声,这个冗杂的都市除了我没有人倾听他最后的告别。等我回过神来,张泽禹是真的消失了。


我说:“再见!”


如果真的能再见。


我该去公司了,因为我还要生活,继续我的生活。去做一只建造城市的工蚁,在硝烟与粉尘中挣扎呼吸。

 



01



张泽禹是第一个上船的。


他打开行李箱,里面东西少得可怜,除了几件衣服就只有他熟悉的几个本子和那支钢笔。因为需要整理的东西太少,张泽禹在关上箱子后索性躺在床上闭眼养神。直到隔壁传来一声巨响,在打扰了张泽禹难得的美梦后也让他意识到陪他走黄泉路的第一个人来了。


张泽禹是个喜静的人,再加上脾气爆,还有起床气,对隔壁巨大的动静他简直毫无忍耐力。张泽禹气冲冲地闯开房门,闭着眼睛就嚷道:“你动静小点不行吗!”房间的主人愣了一下,很快淡淡地开口:“现在这个房间里最吵的是你吧。”张泽禹睁开眼,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四目相对。


张泽禹这才看清房间里的模样。房间的主人坐在地上衣衫凌乱。张泽禹把目光移向男人的旁边,是一把吉他。张泽禹上下打量着他,再看看那人抚在吉他上的手,不难猜出刚才是吉他摔在了地上才那么大动静。


张泽禹咂咂嘴,有点心虚又还是生气。“往后的一个月里我希望我们能安静相处。”张泽禹警告道,还特意在“安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哪里知道房主人并不打算给张泽禹一个台阶下,而是以半大不小的声音说道:“都是要死的人了,事真多。”坐着的人站了起来,个子比张泽禹还要略高些。张泽禹听了不乐意了,抬起眼瞪着人:“别把死动不动就挂嘴边,烦死了!”“装什么装呢,这一个月有你这个邻居我才烦呢。”“你有本事去交换房申请啊!我还没多说一句呢。”“你还能上了是吧?你以为我不想换了你这个多事的!”


“你们没看游轮规定吗?我们不能换房的。”吵嚷间出现了第三个声音。


方才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都默契地停下来,遁着声源看向张泽禹身后。朱志鑫意识到自己的出现打破了谈话的平衡,主动介绍道:“我是朱志鑫,启航计划的发起者。”


张泽禹点点头,语气平和许多:“张泽禹。”


“张极。”


话音一落,张泽禹扭过头去看张极,两道视线却在空中不期而遇,而后又迅速地移开。朱志鑫见状,一只手搭上了张泽禹的肩膀,说:“一会儿F103集会,你们知道的吧?”张极靠在桌边点点头:“知道。”


“嗯。”张泽禹耸耸肩,朱志鑫的手就顺势滑了下去。说完他便转身回了房间,空留给两个人一个洒脱的背影。


朱志鑫斜靠在门边,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认识?有旧?”


张极拿出件衬衫来左比右划,满脸不在意地点点头:“仇敌。”“啊?”“刚结的。”张极把衣服甩在床上,微笑着把朱志鑫关在门外。


 


F103会议厅



张泽禹到的时候位置已经差不多坐满了,除了张极身边的一小个空位就只有正中间的位置了。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地走向了正中间,还不忘给张极甩个脸色。


随着他的落座,剩下人纷纷抬起头来,等待着坐在众人对面的朱志鑫开口。朱志鑫则是不断张望着门口,一次又一次地轻声叹息。“那好吧,在开始请大家按BCD层房号的顺序从左往右换一下座位,谢谢。”


几乎是在朱志鑫说完“房号顺序”几个字的同时,张泽禹就感觉到自己身上迎来了一道炙热的注视。张极紧盯着自己,步子毫不犹豫地向他走来。比起其他人的犹豫,他的果断太过闪耀。


等到所有人都安静地坐下,朱志鑫再次开口:“总的自我介绍咱们就免了,那大家就都先熟悉熟悉彼此的邻居吧。”


“你好啊,我叫张峻豪。”身边的人笑眯眯地打着招呼。张泽禹的眼里映出了他的笑容,嘴角也不禁挂上友好的笑意:“我是张泽禹。”“诶?你是……你是那个,那个张泽禹吗?写书的,张泽禹吗?”张峻豪眼神瞬地有些慌乱,随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喜与惋惜。


张泽禹没想到世界会这么小——他在求死的游轮上竟然与自己的读者相遇。一瞬间他都不知道是悲是喜。

 

“啊,是的……是我。”天啊,当时究竟为什么不用个笔名。


张峻豪得到了答案,不经有些羞涩,挠了挠头不再和张泽禹对视。于是他转而略过张泽禹去问一旁一声不吭的张极:“那个,你好,你是?”


“张极。”说着,他将酒杯里的酒液一饮而尽,举着空杯朝张峻豪挑挑眉。



余宇涵环顾了一下四周,对着童禹坤说:“B层只有我们呀?”童禹坤眨眨眼睛,肯定道:“应该是的吧。”说着微微歪了歪头,笑着朝余宇涵伸出手。“未来愉快!”余宇涵重重回握。“愉快!”


邓佳鑫看着左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左航一直望着地板发呆,根本没有想要交流的欲望。邓佳鑫看了看其他人或多或少展开的交流,一瞬间有些尴尬,兀自低下了头。



“抱歉!”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来人站在门口,扶着门框喘气:“抱歉,我来晚了。”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迟到者身上,看朱志鑫温柔地给他做出“请落座”的手势,他们的目光也就散开了。


陈天润坐在了左航的旁边,也就是最靠边的位置。身边较大的动静让左航抬了头。此时,朱志鑫开始让大家暂停交流,讲起了游轮的几项硬性规定。


左航微微偏过身子,凑近陈天润的耳边说:


“好,我姗姗来迟的邻居,I'm 左航。”


 


张泽禹望着满屋子面带笑容的人们,忽然神情恍惚:大家看起来都是多正常的人啊,可是他们都是来求死的。


多奇怪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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